在市、縣圖書館、博物館或中小學的學術講堂上,經常可以看到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師在神採奕奕地進行演講。這位老師就是已經退休十余年,現仍活躍在文化、教育戰線的蘆溪縣教研室原語文教研員甘仲國。
為心中夢想而不斷求索
公元1945年12月26日,甘仲國出生在萍鄉縣南坑鄉雙峰村一個普通農民家裡。那時抗日戰爭剛剛結束,人民渴望休養生息。但國民黨反動派卻悍然發動內戰,將人民推入戰爭深淵。萍鄉雖然不是戰爭的中心地帶,但各種賦稅多如牛毛,百姓苦不堪言。由於營養不良,甘仲國自小多災多病,瘦骨嶙峋。再加上學校離家遠,父母不放心,所以一直拖到九歲才發蒙讀書。學校裡,同學們都叫他“瘦子”。但這瘦子卻有一股驚人的毅力,拼命讀書。在南坑讀完小學,便以優異成績考進萍鄉二中。
一個農村娃,能考進城裡去“吃皇糧”,這讓村裡人著實羨慕了一陣子。甘仲國羨慕的卻是二中的圖書比南坑小學多得多。他一頭扎進圖書室裡,在知識的海洋裡遨游。那時是歌頌英雄的時代。甘仲國專挑那些革命書籍來讀。他特別愛讀魏巍的《誰是最可愛的人》,在他幼小的心靈裡,埋下了一顆“當作家,寫英雄”的種子。於是他經常沉醉在文學的海洋裡,他的作文便經常被老師當作范文念給同學們聽。可惜的是,當他高中畢業要考大學時,“文化大革命”爆發了。他的作家夢和大學夢眼看就要破滅了。
但他追夢並不就此停留。回鄉勞動期間,在昏暗的油燈下,他仍然堅持讀書和寫作。兩年后,大隊要辦初中,他被聘請到學校當老師。從語文教研組長,到教導主任,再到校長,工作再忙,也不忘寫些東西寄出去。“文革”結束后,他考上師范院校,在《安源文藝》《鄉風》《群眾藝術》《飛鷹》《鵑花》《星火》等文藝刊物上發表了《紅花草》《雙鳳姑娘》《金珠洞》《周離鑒做官》《陳母》《老處女的悲喜事》等小說、散文和民間故事。上世紀八十年代,他成了萍鄉頗有名氣的鄉土作家。
萍師畢業后,他從雙峰學校調到南坑中學,再從南坑中學調到蘆溪縣(當時叫區)教研室,成了一名中學語文教研員。
為倫理教育大聲疾呼
上世紀八十年代,雖然“四人幫”被掃進了歷史垃圾堆,但他們鼓吹的那些“左”的理論和影響,並沒有得到徹底根除。特別是在文化教育領域,有些東西還在繼續漫延。比如“文革”時期提倡的“要站穩階級立場,要無限忠於革命。”“發現反革命,不管是誰,都要與他作堅決的斗爭。”“如果父母是反革命,也要與他們劃清界限。”
這種階級斗爭理論打著革命的旗號,其實質就是想顛覆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我們知道,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內涵非常豐富。它包括強調為民族為國家而忘我奮斗的愛國精神﹔推崇仁愛原則,強調“推己及人”和“人際和諧”,重視人倫關系,提倡人倫價值,追求精神境界,強調修養實踐等等。中國傳統文化尤其重視父母子女之間的人倫關系,把“孝”看作是一切道德的根本。中華民族之所以能經受住千萬劫難,延續發展到今天成為獨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偉大民族,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有優良的傳統文化作為她的精神支柱。
不幸的是,上世紀六七年代,那種過“左”的理論由於有人提倡,有人鼓吹,有人執行,在中華大地掀起一股逆流,動搖著中華民族的這一精神支柱。表現在行動上,就是有許多學生敢於批斗教過自己的老師﹔有許多孩子與父母劃清界限,不認生養自己的父親母親﹔有的甚至上台批斗自己的父母。更有甚者,有的青少年拿起刀、錘打殺父母。(“徐力殺母” 事件就是一個典型案例。)
看到社會風氣敗壞,倫理道德淪喪、青少年犯罪激增,甘仲國心急如焚。“位卑不敢忘憂國!”他決定要逆這股潮流而動。於是他找來傳統文化典籍學習,深入民間調查研究。在掌握大量一手資料的基礎上,寫出了《對青少年進行孝的教育很有必要》,寄往北京。1996年12月,甘仲國的這篇文章在北京師范大學的《思想政治課教學》上發表。
此文一發表,引起了人們的高度重視,許多報刊紛紛轉載。1998年9月,該文收入《中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寶典》。中共中央黨校科學社會主義教研部、全國報紙理論宣傳研究部、北京大學社會學系、團結出版社等四家聯合給甘仲國頒發《優秀文章著作証書》(見附件一)。於是1999年甘仲國被邀請參加國家九·五重點科研課題《中小學德育實效》的研究。由甘仲國提筆撰寫的《論德育在學生素質發展中的作用》在《江西教育科研》1999年第3期發表,在中國教育學會召開的“中小學德育實效學術研討會”論文評比中獲一等獎。
可以這麼說,甘仲國作為一名普通的教研員,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曾為意識形態領域的正本清源而四處奔走,奮筆疾書,大聲吶喊,為傳承中華民族的倫理道德作出了重要貢獻。
為抗日老兵樹碑立傳
中華民族是一個經歷過千萬劫難而愈挫愈勇,愈挫愈強的民族。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爆發的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華民族是與日本法西斯作戰時間最久、人員犧牲最多,作出貢獻最大的偉大民族。按理,在世界反法西斯陣營中,中華民族應當最受人們的尊重。可是,中國在世界反法西斯陣營中的話語權卻不理想。許多人將中國的抗戰勝利歸功於美國的兩顆原子彈,歸功於蘇聯出兵東北。
國際社會為什麼會產生如此不公正的看法呢?據史學家研究,主要原因是由於當時中國的兩大政黨相互指責,共產黨說國民黨不抗日。國民黨說共產黨不抗日。所以,國際社會對中國的抗戰勝利存在認識誤差。
然而事實卻是,在艱苦卓絕的抗戰期間,“在那個血雨腥風的年代,抗擊侵略,救亡圖存,成為中國各黨派、各階級、各階層、各團體,以及海外華人的共同意志。在中國共產黨倡導的以國共合作為基礎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旗幟下,全國人民義無反顧,投身到抗擊日本侵略者的洪流之中。從戰略防御到戰略相持,進而發展到戰略反攻,無論是正面戰場,還是敵后戰場,中國人民同仇敵愾,共赴國難,鐵骨錚錚,視死如歸,奏響了氣壯山河的英雄凱歌。”(習近平語)
在這段話裡,習近平主席充分肯定了國民黨領導正面戰場抗戰這一事實。換句話說,是為廣大國民黨抗日老兵正了名。但是,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說“國民黨不抗日”在大陸卻是一種主流意識。許多國民黨抗日老兵及其后代被指責為“國民黨的殘渣余孽”而遭到不公正待遇。試想:本來曾是為國家民族而流血犧牲的愛國將士,卻被當作階級敵人來批斗,這種社會風氣正常嗎?被批斗的人心裡能服氣嗎?
看到這種不公正的社會現象,甘仲國覺得應為社會的公平、公正做點什麼。於是他開始留意身邊的人和事,特別留意抗日老兵的抗日經歷和他們的社會處境。歷史進入到新的世紀,特別是習近平同志主政后,許多歷史資料解密,國民黨領導正面戰場抗擊日寇的事實大白於天下。甘仲國看到時機已到,便走村串戶,採訪抗日老兵,撰寫他們曾經親身經歷的那場血雨腥風的歲月。從2005年開始,到2015年慶祝抗戰勝利70周年的時候,甘仲國將採訪到的10多篇抗日故事,和萍鄉抗戰簡介等文章收集起來,以《萍鄉抗日英烈譜》為書名集結出版。
此書的出版發行在萍鄉引起轟動。2015年8月5日,萍鄉日報頭版頭條發表了陳薇薇的通訊報道《退休教師自費出版〈萍鄉抗日英烈譜〉》,並附上甘仲國先生伏案寫作的照片(見附件二)。與此同時,萍鄉電視台、萍鄉廣播電台、贛西都市報、江西大江網等新聞媒體都先后進行了報道。消息傳到台灣,抗日老兵的親屬也深為感動。
為祖統聯誼奔走呼號
關於祖國和平統一,一直是挂在習近平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心頭的頭等大事。2015年11月7日,在新加坡香格裡拉飯店,習近平親切會見了台灣地區領導人馬英九。習近平說:“兩岸關系66年的發展表明,不管兩岸同胞經歷多少風雨,有過多長時間的隔絕,沒有任何力量能把我們分開。因為我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同胞兄弟,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
可是,因眾所周知的原因,這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同胞兄弟曾是仇敵。隨著時間的推移,仇恨漸漸淡了,但隔著一條海峽,這血濃於水的兄弟仍然存在著隔閡。祖國要和平統一,兩黨之間的仇恨必須消除,兄弟之間的情誼必須親密。要達到這一目標,就要靠全體中華兒女共同努力了。
甘仲國就是致力於消除兩岸隔閡、聯絡兄弟情誼的志士。
解放前,蘆溪街上有個著名商人李樹芳。解放前夕,李樹芳帶著對共產黨的誤解,丟下妻子兒女去了台灣。30多年過去,他做夢也想著回蘆溪老家。李樹芳先生的子侄李光紅、李光奇是甘仲國的同事和朋友。甘仲國極力勸說他們動員李樹芳回家看看。在蘆溪親屬的勸說下,在大陸政策的感召下,1987年8月,李樹芳先生攜台灣妻子彭俊輝回到闊別30多年的蘆溪老家。迎接他們夫妻倆的,是老態龍鐘的原配夫人鐘桂秀和她的兒女。李樹芳面對著兩個妻子,感到有些為難。
這兩個妻子之間的關系如果處理不好,將影響李先生回大陸的思想情緒。沒想到彭俊輝和鐘桂秀之間的關系處理得非常好。彭俊輝不但給鐘氏帶來一隻金戒指和一對金耳環,而且為她買到兩雙適合包過腳的女人穿的特殊鞋子。鐘氏沒讀過書,不識字。彭氏便將百元大鈔換成一元一張的交到鐘氏手裡,告訴她買零星東西便用這種票子。這個台灣過來的妻子如此關心李先生的大陸原配夫人,這讓李先生大為感動。甘仲國採訪后,便將這件事寫成《姐妹情》,在《江西統一戰線》1993年第一期發表。南京的《金陵之聲》多次對台廣播,這件事成了海峽兩岸台胞交往的一樁美談。
蘆溪縣源南鄉有個叫許智能的台胞,1988年8月回到離別近四十年家鄉,見到了哭瞎了眼睛的老娘。第一次見面抱頭痛哭一番之后,娘問崽的第一件事就是:“你成家了沒?”
許智能在外漂泊幾十年,當過兵,打過魚,經過商,就是沒有成親。見母親問起成家之事,才感覺到大陸母親對台灣兒子那股濃濃的關愛之情。在縣、市台辦的關懷之下,四十多歲的許智能終於有了自己的家。甘仲國將這件事寫《母子情》寄往北京,中共中央台辦的《台灣工作通訊》1996年第9期全文發表,在台胞之中引起良好反響。此文獲江西省對台宣傳二等獎。
就這樣,一有機會,甘仲國便與台胞台屬交友,了解他們的情況,並及時向有關部門反映,幫助他們解決實際問題。發現他們有感人事跡,立即寫成文章,在有關報刊發表。甘仲國先后撰寫了《姐妹情》《母子情》《故鄉情》《父夢子圓》《播撒光與熱的人》《為了億萬農民的豐收》《富而思進》等文章,宣傳台胞台屬在各個領域取得的成績或作出的貢獻,有效促進台胞台屬積極融入當地社會,創辦經濟實體,為經濟社會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
總之,仲國先生眼裡關注社會,心裡裝著國家,經常提筆寫作,為的是兄弟和解,祖國統一,民族振興。為了這一目標,他就像一頭老黃牛,不待揚鞭自奮蹄,筆耕不輟,奮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