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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蕊玚:等你回家         2024年11月29日11:29

每當我登高遠眺,總會問身邊的愛人,東南,是哪個方向。似乎這樣,我就可以乘著清風,去俯瞰祖國東南的那個小島。目之所及,心之所向,我們卻沒能等到家人回家,這似乎成了家裡人內心深處永遠隱痛流血的傷口。

上個世紀40年代,抗日戰爭進入了最艱難的階段。大外公參加青年軍出川抗日。於后輩而言,不過是“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激昂口號而已,對於那時的外公與大外公兄弟倆,長達一生的分別,也就彼時起,拉開了帷幕。日本投降之后,大外公沒能回四川,經年輾轉之后,去了台北。

在我的記憶中,家裡座機旁邊的牆壁上,總貼著一張白紙,紙上記錄著外公和大外公約定好的通話時間。我們鄭重其事地提前圍坐在電話旁邊,將自己近期生活或者工作、學習上最值得分享的一件事提前想好。等待的過程對我來說沉悶又無聊,我難以理解,這樣艱難地通上話之后,外公和大外公卻從未道過一聲思念。大外公說那些他吃不慣的飲食飯菜,說他總是一個人去新北的四川路上瞎晃悠﹔外公也只是說,鄉下紅石堰近來有些漲水,抑或是向哥哥匯報自己趕在雨季正式到來之前,已將老母親的墳墓修葺過,一切都好。那時的我,又怎麼會明白,那句說不出口的思念其實是他們不敢提不願提的傷疤。

而直到今天,我才后知后覺,外公聽著自己的哥哥日漸“走樣”的四川話,想象著那些與南充與闕家鎮的紅石堰早已沒有關聯的另一種生活的時候,海峽分隔的,早已不僅僅是兄弟倆的肉體。時代和歷史的洪流,從各種意義上,帶走了他的哥哥。

兩岸通航的時候,家裡人很是高興了一段時間。等待親人回來的心情是很復雜的,外公終日地理發、刮胡子、收拾屋子,將那些老舊的家具擦得一塵不染也不停下來,我則更多的是帶著好奇,想看看那個電話那頭的大外公到底是什麼樣子。我記得回來那天,他穿著普通樣式的白色短袖,皮膚比自己既要教書也要下地的弟弟白很多,頭發細軟花白,講起話來四川話普通話閩南話夾雜在一起。那時的大陸還在艱難地發展中,並不富裕,大外公帶回來的大行李箱簡直成了孩子們的百寶箱,那些新奇時尚的禮物讓我們大開眼界愛不釋手。在我們嘈雜的歡笑聲中,年邁的兄弟倆相視而望,對路上的奔波寒暄一番之后,竟一時無言。大外公抬起右手,似乎是想拍一拍外公的肩膀,最終還是放下了。我想,那無言中流下的眼淚裡,或許還有著兄弟倆記憶中的少年,有他們逝去的爹娘一去不返的青春和他們都知道其實已經回不去的故鄉。

分別的那天,大外公問我:娃娃你長大想干啥?我說我要當老師,和外公一樣當老師。大外公笑了,短暫的相聚似乎喚醒了他的四川話技能。“當老師好噻,教書育人。都是我勒個老頭兒可能是莫法回來看你上課了哦。”年幼無知的我天真地問:“這裡就是你的家,你想回來就回來啊!”他眼神閃爍,然后緩緩地看向遠方,好像在看一望無際的田野,又好像空空的,什麼都沒有看。

回台灣后,大外公生出了回四川定居的念頭,沒能等到政策落地,外公因為車禍離開了我們。大外公正於積極奔走中聽聞噩耗后,也一病不起。他們最后也沒能等到團聚的那一刻。帶著遺憾離開的人,永遠也不能看到了,經濟的發展,家庭境遇的改善,國家的強大,台灣親人回鄉政策越來越便利……外公和他的沒能回家的哥哥,都看不到了,只是給我們這些后輩留下了深深的遺憾。總以為隔開親人的,是海峽,其實時間本身,又何嘗不是最無情的屏障呢?

如今,那個說要當老師的小姑娘長大了,不僅站上了講台,更是帶上了中山像。我想,兩岸本就同宗同源血脈相連,回家不應該這麼難,帶著遺憾離開的親人不應該這麼多。

我家的遺憾已無法彌補,但不能讓別人也經歷遺憾。現在,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在我們的新型政黨制度的引導下,越來越多的人致力於彌補遺憾,我也是其中的一分子,接我的親人回家,接千千萬萬同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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